美国经济已显现放缓迹象

本报记者刘燕春子

进入2019年，美国经济增速虽然在众多发达经济体之间仍一马当先，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前美国经济增长已有放缓迹象，并且已是风险涌动。截至今年7月，美国本轮的经济增长周期进入了第121个月，创下史上最长经济增长周期。在日前向美国国会提交的半年度报告中，美联储表示，在连续扩张10年后，美国的经济基础依然是坚实的。然而，美联储也强调，当前全球经济增速放缓、贸易政策以及其他因素对美国经济构成的风险正在不断加剧。而美联储也从今年3月的货币政策会议后，不断向市场释放出进一步放宽货币政策的信号，对于利率的态度也由加息转向不加息，最终指向降息。

如果说美国经济是一件华美的衣裳，那么包括贸易政策、债务上限以及美联储货币政策变动在内的诸多因素便是蛀虫。若问题能及时得到处理，那么便不会让蛀虫在衣裳上留下啃食的痕迹。然而，若处理不当，蛀虫对于衣裳破坏的范围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扩大。

2018年，美国经济增长独领风骚，经济增速十分亮眼。然而，行至2019年，美国经济便已开始出现明显的放缓迹象。2019年上半年，美国经济腹背受敌，面临来自内外部的共同挑战和压力。一方面，美国内部政党斗争不断，引致美国联邦政府一度“停摆”，联邦政府高企的债务随时可能倾倒，美国总统特朗普连续不断抨击美联储政策，损害了美联储的独立性和信誉；另一方面，全球经济放缓，全球贸易紧张局势加剧，地缘政治风险频发，而这一切风险的背后也有着美国的影子。

首先，从美国内部来看，美国本轮经济扩张周期或将进入尾声。尽管本轮经济扩张周期持续时间已经创下新纪录，但是扩张速度却出现明显下降。自2009年以来，美国平均经济年增长率仅为2.3%，而人均GDP也仅以每年1.5%的速度缓慢增长。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认为，从目前的状态看，除通胀外，其他数据均表明美国经济扩张已进入晚期，劳动力市场或将出现拐点，收益率曲线趋于平缓甚至倒挂。而从债务周期看，居民杠杆率水平较低，政府杠杆率基本稳定，但企业部门杠杆率创出历史最高水平，私营企业债务问题或将成为周期末段的最大风险点。

另外，针对债务问题，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进一步表示，特朗普自上任以来所采取的大规模减税措施，在短期内确实可以为美国经济带来刺激作用。但值得注意的是，一方面该政策的效果将在2019年和2020年逐渐消退，届时美国经济将大幅放缓；另一方面，随着收入的减少以及支出的增加，美国财政部将在未来几年内面临巨额财政赤字。

根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CBO）的预计，从2022年起，美国联邦政府的财政赤字每年都会超过1万亿美元。截至2019年2月12日，美国公共债务总额已经突破22万亿美元，美国联邦政府的债务可持续性受到严重质疑。此外，针对债务上限问题，若民主党与共和党无法达成一致，可能再次将美国联邦政府拖入“停摆”的困境，而政府的“停摆”也将对美国经济产生负面影响。

另一项影响美国经济表现的关键因素则是美联储货币政策变化。在美国6月非农数据大幅好于预期后，市场对于美联储7月降息的预期有所降温，甚至有观点认为美联储7月也有可能按兵不动，美股市场也因此受到打压。若美联储最终的决定与市场预期差距过大，或将引发金融市场的强烈波动。

与此同时，特朗普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多次地批评美联储的货币政策以及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言辞十分激烈。美国白宫干预美联储货币政策的行为在历史上极为罕见，但在特朗普的任期内却已是司空见惯。特朗普政府不断施压美联储要求其放松货币政策的做法，严重影响了美联储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并且为市场增添了更多的不确定性。日前，特朗普计划提名经济学家克里斯托弗·沃勒和朱迪·谢尔顿为美联储理事，试图通过增加“自己人”提高对美联储货币政策的影响力，而美联储是否会屈服于政治压力仍有待观察。

其次，从美国外部来看，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的大环境已成事实，而全球贸易争端正在令经济增长前景进一步恶化，而这一切也与美国息息相关。特朗普政府实施的一系列单边主义的贸易保护措施，正在冲击着全球多边自由贸易体系。从钢铁和铝关税，到挑起与中国和欧盟等主要贸易伙伴贸易争端，美国看似在捍卫本国工人与企业的行为，实则为其带来了损失。美国对来自其他国家的产品征收高额关税，推升了本国国内制造商的成本，而增加的关税成本最终却要转移到美国企业和消费者身上。生产和消费成本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企业未来的投资意愿以及消费者的消费意愿。

综上所述，当前美国经济增长前景已并非一片坦途。贸易争端、联邦政府债务高企以及美债收益率倒挂等多重风险，正在不断考验着美国经济。虽然通胀率未达标，但市场降息预期和环境风险却都在增加。在此情况下，美联储的货币政策调整或将陷入相对被动的境地。而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市场的目光或将更多地集中在美联储货币政策以及特朗普政府贸易政策的变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