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民 从报表看企业「民营企业发展存在的困难和问题」

作者 | 张新民教授

上次我们说到了企业的“四高”——货币资金高、各类债务融资高、利息费用高、各类固定资产和在建工程以及相关的建设高。企业的四高中最不应该的，或者说最应该讨论的，是货币资金持续高。

因为那三高跟战略不好说有关，这个固定资产高它既可以通过融资来推动，也可以通过经营获得的现金来推动，还可以通过股东入资来推动。所以说固定资产的增加未必要靠融资来推动。你有其他的钱，不一定非要进行债务融资来解决。而宁德时代恰恰有可能通过债务融资也解决了一部分固定资产的建设问题，而自己赚的钱放在那又没动。这样一方面有钱存在这，另一方面做项目的时候又借钱去支撑，融资成本就上去了。所以大家注意，四高不是根本性的可怕，而是我们要对四高里边的前三高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在这个方面我觉得宁德时代应该说有改善的空间，这是第一个，跟大家说一下宁德时代它的四高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宁德时代在四高的同时，有一个很不错的财务表现，就是利润表里边第一行的表现，这几年是不错的，也就是说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企业的固定资产的不断建设、不断增加，企业融资驱动所导致的这些设施建设已经转化成了市场能力的提升，它的营业收入是在不断地增加的。2020年跟疫情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反正是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是可能2021年更好，所以这块大家要持续地观察他，也要给他一个时间，让他展示他的业绩。

我们现在看一下另外一个企业——特变电工。特变电工也有长期三高、四高情况。第一高，货币资金存量高。你看他2019年年底的货币资金存量是194亿，2020年204亿。那么到了2020年的资产总计是多少呢？是1094。不到1100亿，资产在增加。不到1100亿里面，货币资金占了20%。与宁德时代和格力电器的货币资金比，还不是特别的高。但是我们想知道，您在货币资金相当有能力的条件下，这个货币资金跟融资之间是什么关系，尤其是跟债务融资之间是什么关系。直接推动的关系。什么意思呢？200亿现金存在这，我还借了40。自有160亿现金，还借了40亿，加起来现金就变成了200亿了。从一般的逻辑关系看，这是完全可以直接消掉的，但从正常的融资环境来讲，可能有企业的难处或特殊性。往下看，除了这个以外，有没有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有，这是从长期借款转来的，又是40多亿。40亿的短期借款加上从长期借款转到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40多亿，接近90亿，还有200亿左右的长期借款，假设企业没有短期借款和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企业的货币资金还有100多亿。但是如果企业不再进行长期借款和应付债券的融资的话，企业的现金就变成负的了。那什么概念呢？从特变电工的情况来看，它的有息负债已经远大于现金存量了。那就是说企业如果把所有的贷款都拿掉的话，它现金是负的。它的融资有必然性和必要性在里面，但也有过度融资的情况。这是第一高货币资金高，第二高各类有息负债高。

第三高，我一直没说，现在要跟大家稍微讲一下。一般来说企业的长期借款会支持企业的长期项目，而企业的长期项目就是固定资产、在建工程。我们可以看到企业的固定资产是比较重的，在建工程也是很重的，这样的话企业还有一个无形资产也在增加。那么也就是说，企业在它的整个发展过程里面，这么大规模的长期借款应该在支持它的建设。所以第四高可能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什么意思呢？因为它的债务融资的结构里边，长期借款是特别大的，长期借款里面的利息费用不一定进入到利润表，他可能计入到资产负债表里边的在建工程、固定资产，但是尽管如此的话，它的融资费用、利息费用仍然每年都有10亿以上。利润有多少？营业利润只有30多亿20多亿，所以它的融资成本对企业的压力是相当大的。你别看融资不太多，但是对它的效益压榨或者说消耗是很大的。

再强调一下，长期借款会支撑长期项目，而长期项目搞的建设，我就想问问你的建设带来了什么。固定资产长期持之以恒地、不断地、飞速地增长，你带来了营业收入的飞速增长了吗？大家看一下，2020年终于突破了400亿，到了440亿。在2020年以前的若干年之内，它的营业收入长期在400亿以内徘徊——2017年382，2018年396，2019年371，2020年441。什么意思呢？固定资产增加太多太快，营业收入上不去，那么你的营业利润怎么能保持的还不错呢？我觉得可能是折旧计提不足，也可能企业应该做减值处理的不减值。这个企业由于它的资产增加太多，融资成本过高，而营业收入增长乏力，它未来出现减值的空间就是比较大的。

这两天我专门跟大家讨论了一下，企业的债务融资跟企业的货币资金，以及债务融资如果过高对企业的不良影响的问题。在具体的经营管理过程里面，企业有各种更合理的原因，能写的不能写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其实企业的这种苦比我们想象的可能要深刻的多，我们也要对出现四高企业要有一定的宽容之心。